2018年岁末，刘海粟美术馆隆重地推出 “艺气风发：来自刘海粟和刘抗的相册”大型跨年摄影文献展，由复旦大学顾铮教授策划。展览展出了来自刘海粟和刘抗私人相册的200多件珍贵照片，从1910年代跨到1990年代，以摄影的方式诠释刘海粟与刘抗这对世纪师友之间的艺术交往和情感联结，也是刘海粟美术馆近年来积极推进影像研究，以“图像证史”的方法拓展中国近现代艺术史和刘海粟研究视域的成果。展览首次集中呈现刘海粟刘抗在欧洲的游学及上海美专的教学活动等照片，让人们图像中看见历史。这也是新加坡刘抗家庭的影像收藏首次在中国大陆的亮相。

/ 关于展览

艺气风发谁可似（节录）

文/顾铮

1911年出生于福建永春的刘抗，或许不曾想到在他于1927年踏上沪滨土地后，会与刘海栗，他的艺术师长、中国艺坛的风云人物，缔结了一份跨越了半个多世纪的师生情。因了这份两人师生友情所推展开去的社交涟漪，更波及了民国时期上海艺坛的各方人士，就此谱写了包括了他的青春时代在内、也是中国现代艺术的成长期的诸多佳话。更为令人兴奋的是，这份师生情谊还有由刘抗本人所保存的大量照片所连绵讲述。

刘海粟、张韵士、刘抗、傅雷、张澄江等友人参观兰道斯基雕塑工作室，1930，巴黎 ©新加坡刘抗家庭

刘抗、傅雷与法国友人在镜前的自拍 ©新加坡刘抗家庭

了解与理解历史的途径不止一种。现今，图像作为一种历史研究的材料获得了空前的重视。当然这种研究需要其它材料包括文字材料等一起来锚定事实与确认事实。图像的生成有其机制与原则，人被其规训而有应对套路并不时成为某种俗套也是不得不然。但我们仍然可以从图像发现文字所无法表现的人事上的方方面面的细节。比如，群体活动空间中人的相互关系，就不是文字所可道来。人在各种场合中的表情、举止与穿着也不是文字所尽能形容。照片中的各种奔涌而来的细节，也会不时打断思绪，赋予历史以细腻的质感。因此，视觉文献有其独立的价值，为我们了解特定历史中的人之所为的具体性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助力。而这也是刘海粟刘抗师生两人的摄影收藏之所以吸引人的理由所在。从刘抗与刘海栗的相册所发掘出来的历史影像，现在只是为后续的深入研究提供了一个契机，希望随着更多材料的出现以及时日的迁移，我们对于那个时期的历史的无论是好奇还是疑虑都会有一些比较信服的解答出现。因此也期待以这个展览为契机，有志者可以投入到更具体的研究中来。

特别感谢新加坡历史研究者、也是刘抗先生的儿媳的葛月赞（Gretchen Liu）女士为此次展览所付出的艰辛工作。为展览的实现，她多次来回奔波于新加坡、上海两地，即使是在腿脚受伤时期也不改来沪行程。为展览，她化费了巨大的精力，也耗去大量的时间于仔细翻检刘抗的收藏，将他保存相册中的许多照片一一整理、释读并撰写说明、拍摄以及请人扫描底片。她的艰巨工作是这个展览得以实现的基础。特别感谢刘抗之子、新加坡城市规划大师刘太格先生对于展览自始至终的理解、关心与支持。最后，也要深切感谢刘海粟美术馆学术部的王欣与季晓蕙女士为展览实现所付出的锲而不舍、坚忍不拔的努力。

艺气风发

——刘抗的相片：个人的故事（节录）

文/葛月赞

刘海粟不仅是刘抗的导师，更是终其一生的挚友。1920年代中期，当他们初次相遇时，这段友谊还没有显示出一点开启的迹象。“老师刘海粟”是上海滩的名流，地位稳固的艺术家，受人尊重的教育家，这所城市中著名的美术学校的校长。此时的刘抗是刚刚踏入上海的局外人。此次展览中的照片呈现了这段友谊的展开：它绽放于1920年代末巴黎的波西米亚氛围之中，巩固于1930年代的上海，持续于之后分开的37年中。37年中，仅仅依靠书信、明信片和照片互通音讯。桑榆之年，温暖的友谊再度炽热起来。1994年3月，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相聚定格在镜头中。我脑海中总是闪现着一个画面：相对年轻而健硕的刘抗拥抱着羸弱的刘海粟，闪耀着青春喜悦的光泽。

刘海粟夫妇携子刘虎与刘抗于比利时首都，1930 ©新加坡刘抗家庭

刘海粟和傅雷都认识并欣赏刘抗的摄影技术。在巴黎，刘抗担当起刘海粟摄影师的角色，拍摄了许多休闲的生活照，也拍了不少正式的肖像，其中一些被刊登在上海美专校刊上。他还记录了他们一起的旅行：1929年夏末在瑞士度假的难忘旅行和1930年去比利时烈日市参观国际博览会。同时还记录他们在巴黎附近的艺术之旅。特别是1931年拜访了法国波兰裔雕塑家保罗·兰道斯基(1875—1961)。兰道斯基在他声名卓著的鼎盛时期，接受邀约为南京中山陵塑孙中山雕像。一组照片记录此次拜访。包括一行人与兰道斯基的合影，孙中山塑像就高高地伫立在他们身后，隐为背景。另一次记录在照片中的重要旅程是1931年6月拜访隐遁于巴黎北部奥维小镇的保罗.加谢的儿子（1873—1962），去观摩他家里收藏的大量的梵高和其他印象派画家的作品。这些绘画是由他先父保罗加谢医生留下的。他在梵高生命中最后的困苦日子里为其治病。那天，大家在院子里与保罗医生的儿子，儿媳伊迷莲及未出阁的妹妹玛格丽特合了两张影。

刘海粟、张韵士、刘抗、陈人浩参观医生保罗·加谢的绘画收藏，与保罗·加谢的儿子、儿媳、女儿合影，1929 ©新加坡刘抗家庭

刘抗对摄影的热爱终其一生。面对摄影技术的日新月异，他始终没有落下脚步。但那又是在另一个时间里的另一个故事。刘抗恋物，也许有人会把此看作为一种储藏的癖好，不过在我看来，他的收集是被一种思考性的，甚至是深刻思考性的历史意识所趋势。人生的唐突转折与颠沛深深地影响着他这一代人，必定会燃起他要留住过去的欲望。也许刘抗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一个特殊的时代，有朝一日，他身处的艺术世界会引来艺术史家和现代中国的研究者的兴趣。的确，他的长寿令他看到了民国（1912—1949）艺术家和民国艺术史重新获得了巨大的关注。晚年，刘抗经常接待那些想挖掘民国故事的记者和学者的来访。

刘抗的照片帮我们连接到那段历史的现场，使我们得知当时的人们是如何生活的，他们在特殊的年代中经历了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些照片将给人们带来观看的愉悦。考虑到刘抗与刘海粟之间长久的友谊，所以在刘海粟美术馆做刘抗照片的首次重要展示是最恰当的。

/ 作者简介

顾铮，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中心研究员，复旦大学视觉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1998年毕业于日本大阪府立大学人类文化研究科比较文化研究专业，获学术博士学位。2004年贝茨学院客座教授，2006—2007年早稻田大学访问学者，2017—2018年度哈佛燕京访问学者。担任《中国摄影》和《欧洲摄影》（柏林）等刊物的编委，并担任美国《光圈》杂志供稿编辑，哈佛大学皮波迪人类学民族学博物馆罗伯特·嘉特纳奖推荐委员，第56届（2013年）世界新闻摄影比赛（荷赛）终审评委。

葛月赞，专注于视觉文化研究的独立学者，曾做过记者，编辑，撰写了大量的与新加坡有关的书籍。近年来，她开始研究刘抗早年的上海和法国岁月。她是刘抗的儿媳妇。

/ 展览信息

艺气风发：来自刘海粟和刘抗的相册

策  展 人：顾铮

主      办：刘海粟美术馆

特别鸣谢：新加坡刘抗家庭

开  幕：2018.12.21, 14:30

研  讨：2018.12.21, 15:15, B1多功能厅

展  期：2018.12.21—2019.1.19

地  点：刘海粟美术馆3、4号展厅